紅蓮漢化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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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原創] [APH][獨普]cp49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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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5-6-2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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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12-12-24 20: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01吹頭髮 OK



    02沐浴 OK
    03早晨 OK
    04耳語 OK
    05貼額 OK
    06抱 OK
    07依靠
    08KISS OK
    09咬 OK
    10眼罩 OK
    11雨 OK
    12落下
    13背 OK
    14獸 OK
    15女僕
    16校服 OK
    17微笑
    18泣
    20食 OK
    21看書 OK
    22散步 OK
    23拍照
    24爭斗
    25死亡 OK
    26風扇 OK
    27子供 OK
    28四季
    29軍
    30學生會OK
    31風 OK
    32更衣 OK
    33欲
    34歌 OK
    35眼鏡 OK
    36十字
    37靜 OK
    38嬉鬧 OK
    39海
    40夜
    41手套 OK
    42圍巾 OK
    43絆 OK
    44牽手 OK
    4545waiting for you OK
    46青春期
    47畢業
    48First kiss
    49尾聲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5-6-2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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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7:02 | 显示全部楼层
    10眼罩

      騎著腳踏車一路往學校前行準備參加社團集訓,行經彎道時,路德維希瞟一眼山上那棟白色洋房,明明此刻是盛夏正午,那洋房仍舊鬼氣森森,光是一眼就使他打從腳底冷到骨髓。從有記憶以來,洋房一直就在那裡,終年陰森惡寒,鎮上沒人知道房子的來歷,但說也奇怪,竟無人好奇前往探看虛實,默契似的不提關於它的話題。

      他踩踏車子,沿路加速而逝。
      溫暖的薰風陣陣吹過,方才他看過一眼的洋房二樓模模糊糊地映照出個人形輪廓。
      白髮,左眼蓋有眼罩,那人俯視而下,漠然地唇邊勾起一抹弧度。

    *
      月明夜高,一群人說說笑笑地拿著手電筒往著洋房走去,彷彿小學生遠足般的開心不已。
      路德維希還是不能理解為甚麼他會在這裡?雖然他是想過有一天要來探險,但怎麼會這麼快就實現心願了?
      
      起因是社長突發奇想,想在今天辦鬼屋探險,大家嘰\嘰\喳喳地推舉了幾個有名地點,突然有人舉手提議山上的洋房,藉著附和的同意聲瞬間就壓倒了其他意見。
      於是探險流程好像早就謀\定好的規劃順利,在騙過各自父母後,一群人在學校操場集合,浩浩蕩蕩地往著目的地走去。
      年少輕狂,總一副什麼不怕模樣,加上社團超過半數的成員多鍾愛刺激類的影片,常人一眼就害怕的景象在他們眼中簡直是樂園、天堂,踱步在後頭的路德往著前方好幾位見獵心喜的社員,完全感覺不出是要去鎮上人閉口不談的禁地。

      「好,我們到達了!」社長一個跨步跳上去洋房前方空地,愉快地宣佈「來,快點集合,我點完確認人數好,就要進行刺激的探險囉!」

      突地,路德維希心顫了下。
      他忽然看向洋房二樓,方才……感覺那裡有誰正窺視他們……

      「路德,你在幹麻?」另外一位要好的同學吆喝「我們要走囉,快跟上。」
      「喔,好。」他收回視線,追上那群走遠的人。

      他們首先在洋房周圍的草叢轉了轉,由於久沒人整理,雜草叢生,而且不知識誰,竟踢到不曉得哪裡野狗叼來藏起的骨頭,一群人看到那慘白骨頭驚叫連連,但卻沒讓他們萌生退意,反而益發使他們更為興奮地闖入房子內部探險個夠。
      原以為年代久遠,內部肯定灰塵遍佈,但是在他們開門那一霎那,全部的人皆靜默。
      屋內一塵不染。
      「……呃……我們該不會是闖入別人家了?」有人不安地問。
      「是啊……社長,裡面很乾淨耶……簡直就像是有住人的樣子……」會不會是他們搞錯了……這其實是有人住的吧?另一位忐忑地望向帶頭的人。
      「應該……」同樣被眼前景象動搖,他遲疑了老半天「……沒人住吧……我上下學經過得時候……沒有人出入啊……」但是屋內的住況卻很難解釋。
      他們突然想到什麼,面面相覷。
      「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好了……社長……?」
      他聽了,正不悅地想說不可膽怯時,別的聲音緊接而來。
      「回去哪?」陌生的嗓音問著,全部的人聞言望去,一位白髮的人就立在陰影處,冷冷問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出現了!出現了!出現了!」霎時間,一群人逃得無影無蹤。

      「……吵死了。」提著舊式燈火的人單手掩耳,神色不快「跑到別人家探險還見主人向見到鬼似的……」
      「你……是屋主?」因為遲疑了半秒沒跟上大伙逃跑速度的路德維希留在原地,他詫異地指著那白髮人「你是人?」
      對方挑眉。
      「指著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的態度喔……」他笑了笑「初次見面,我是基爾伯特。」他邊說邊向他走進,路德才看清他除了一頭華髮,臉上還有個眼罩在左眼。

      那就是他和基爾伯特初次的相遇。
    *
      「把窗簾拉下,天熱別開。」
      本來想讓這昏暗家中增添些日光,所以正逐一把每扇窗戶的簾子往上拉,但才弄好一個,睡得惺忪的嗓音便從走廊那裡傳來,且語氣含有不准辯駁的意謂,他只得依言又把才剛拉上的簾子再度拉下。
      「你這樣看東西會很昏暗喔,小心哪一天用眼過度近視。」
      「又沒差,我都只剩一隻眼了。」剛起來的緣故,身上衣物皺亂無比,基爾伯特打了哈欠走過他旁,往廚房去到了杯水喝。
      「……對了,我才想說,你怎麼又來了?」喝完水意識有些清醒,基爾伯特才回頭地問著「你這學生是不用寫作業嘛?」
      「我作業早寫好了。」
      「是喔。」口氣滿是不信。

      「給你。」
      「謝謝。」
      路德坐在客廳沙發上,接過基爾倒好水的杯子,仰首一口飲盡。
      「既然作業都寫好了,你整天往我家跑是想做啥啊?既然是學生不都該出去玩嘛?」在路德對面沙發坐下,基爾問。

      面前的這個男人叫基爾伯特,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那東西,結果是貨真價實的人類,據他說,他自己住在洋房滿久了,只是平常少跟山下的人來往,結果莫名其妙他的房子就被傳言成鬼屋了,偶而就會有像他們那樣的冒失鬼跑來探險,並闖入他家。

      「因為我想跟你聊天啊。」路德想都沒想地脫口道。
      「……」
      「你不是自己住在這嘛?所以想說來陪你說話。」見他一臉沉默,路德又說。
      「……我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了,不勞你費心……」他語氣停了停「……不過,還是謝謝你。」
      他一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對了」路德想到什麼似的「你眼睛是看不見嘛?不然怎麼一直戴著眼罩?」
      「……我小時候眼睛就不大好,尤其是左眼,前幾年就完全看不見了。」
      「喔……原來如此。」
      「嗯。」  
      「你平常在家裏做什麼?」
      「……看書或看電視。」
      「你都不出去嘛?」
      「白天太陽太大,我不喜歡,晚上我才會出門。」
      「難怪你皮膚那麼白。」路德說罷,面容展笑。
      不想理會他,基爾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隨便看起節目來了。

      基爾這種不想跟他聊天就開電視的行徑路德見怪不怪,他也跟著他視線往電視看去。

      不知為何,路德一見到他就感覺親切,很想靠近他,明明他們素未謀\面,但莫名地他就是一直很想跟他說說話。
      即使是尋常的閒聊,他也覺得滿足。
      這種心情是什麼呢?
      思即此,他一愣。
      而後小心翼翼地往對面的人看去,目不轉睛。

    *

      路德驚訝地望著基爾霍地起身往洗碗槽吐掉口裡的食物,並開了水龍頭捧水漱口幾回。
      「為什麼這義大利麵裡有大蒜的味道?」他惡聲問著。
      「這種口味本來就會有啊……你不喜歡嘛?」問他他要問誰?這種口味義大利麵本來就會再醬汁裡加入蒜提味啊。
      「何止不喜歡,光是聞到蒜的味道簡直就讓人倒盡胃口,在全部食物裡我最討厭它。」終於漱的滿意,基爾抹抹唇邊「你下次別買了,我不吃。」
      「你這麼討厭喔?」
      「對。」

      路德尷尬地摸摸自己後腦,他只是心血來潮想可以帶些食物給他吃,畢竟他來他家打擾時候幾乎沒見他用餐,剛好鎮上開了間新的義大利麵店,開幕期間一律買一送一,才想說去買來一起吃增進感情。
      熟料,結果竟是如此。

      「對了」基爾坐回餐桌旁的椅子上「你最近有沒有哪裡感覺不對勁?」
      「沒有啊……說來奇怪,我昨天窗戶外有好多黑影子冒出來呢……害我一整晚都緊緊握著十字架禱\告沒睡……怎麼了嗎?哪裡不對了嘛?你也需要十字架?」路德解下掛在脖子的十字架「我的項鍊可以借給你。」這個項鍊是他從小戴到大的,他往他遞去笑道。
      但基爾只是沉默地盯著他手裡的東西半晌,而後皺眉地吶言。
      「……原來你是基督徒啊……把那個拿走吧,反正我是什麼也沒信過……」
      「是嗎……你不喜歡這東西啊?」他還挺喜歡,總讓他感覺心靈平靜不已。
      「反正別拿出來,看了就礙眼。」
      「喔,好吧……」路德不甚在意他的話,又重新戴上,然後他啊了聲「說到不對勁……最近聽說附近的農場有好幾隻動物死狀悽慘呢……而且最令人恐怖的是沒有血。」
      「嗯?」
      「是啊,每隻死掉的動物身上沒有任何一滴血,感覺被抽光似了……現在鎮上的人有點不想提這件事呢……」
      「是嗎……」
      基爾聽了莫名地展笑,那笑容和平日無異,但此刻路德見狀只感覺渾身毛骨悚然。  
      忽然有什麼想法掠過腦際,但他一時有些懵。
      他遺漏了什麼?

    *

      暑假最後一天,基爾忽然要他晚上來他家裏一趟,雖然不明所以,但路德還是瞞著父母偷偷溜出門,因為這幾週農場動物幾乎無一倖免的死狀悽慘,大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什麼,好幾次他都在半夜撞見父母一臉凝重地談話,等他開口問,他們又恢復平常的表情擺擺手說沒什麼,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於是他多半是帶著有些賭氣的心態前來赴約。
      
      打開大門,平日總拉下的窗簾全部被往上拉開,月光傾瀉,滿室輝映。
      基爾背對著某扇敞開的窗戶,見他來到,眼神柔緩地道。
      「路德,你瞧,今天月華正豔,好像鮮血似呢。」
      路德維希滿臉疑惑地看著背對月華地基爾伯特朝他露出足以醉人心神的笑意,不懂他為何如此,張口想詢問,下秒他睜瞳愣住,眼前的人周身因其展靨而散發詭異色澤,張口微笑地嘴裡,森白尖牙隱約若現,那瞬間路德只覺全身有如萬蟲鑽爬的頭皮發麻,腦裡不斷異常地聽見心臟跳動的頻率,碰咚碰咚,一聲大過一聲,一回快過一回,彷彿要跳出胸廓地令他無法呼吸。
      他倏然驚覺某件事情。

      『把窗簾拉下,天熱別開。』
      『……原來你是基督徒啊……把那個拿走吧,反正我是什麼也沒信過……』
      『何止不喜歡,光是聞到蒜的味道簡直就讓人倒盡胃口,在全部食物裡我最討厭它。』

      基爾並不喜歡白天炙熱的陽光,只愛在披星戴月的夜晚活動,也不喜歡碰到十字架,更討厭聞到大蒜的味道,這些現象全指向一個可能,但為何他竟忽略了!?
      逃!逃!不可以留下!快逃走!他會死!會死!
      他意識如此警告他要快點離開,第六感更是詭異地不斷刺痛他,可是,他纔發覺自己竟全身動彈不得。
      他的手,他的腳,竟全移動不了,甚至他的眼睛,也無法閉上,只能直視前方,一邊笑容詭譎,一邊用手掀開左眼眼罩的人。

      月色綺麗,蒙上一片薄霧似的紅紗。
      基爾伯特的眼罩之下的眼瞳奇紅無比,如嗜人心魄地魅惑、鼓動他靈魂。
      忽地,基爾揚起一抹狠戾地笑意,往前朝他脖邊俯下。

      「睡吧,我可愛的弟弟……我會……保護你的……」甜膩地鼻息在耳邊響起,伴隨無數尖嚎嘶吼而落,他眼前驟然一黑。

    *

      基爾伯特沉默盯著在山腳下消失身影的人,月色依然如血,和他瞳孔相互輝映。
      在他身後四處散落受到弟弟美味靈魂吸引而來要奪食的怪獸被他支解的軀體,惡臭的血腥味纏繞在鼻腔裡,但他彷彿沒有感覺,只是一直望著窗外。
      摸上自己又戴上畫有陣法眼罩的左眼,腦裡浮現幾百年以前那個夜裡,弟弟滿面是血地恍惚微笑,一向無法視物地他摸上他眼窩,手裡遽然是個窟髏,他思緒驚詫,而幾乎在同時,他從未清明的視線驟然清晰無比。
      『哥哥……我的眼睛給你……你逃吧……然後活下去……』清晰的視線中,弟弟溫柔地微笑『……活下去……』話未竟,弟弟便頹然倒在他肩上,再沒說上下句,也無法說了。  
      他才覺察,他之所以能看清事物,原來是弟弟硬生生挖出自己左眼,成為他的眼。
      被王的靈魂吸引的邪惡生物們虎視眈眈地聚攏在他們周圍,不懷好意地啣著臉,隨時都有撕裂他們身體咬碎他們靈魂的可能。
      他怒視他們貪婪地嘴臉,緊緊抱住弟弟熱意盡褪的軀體。
      活了太久,基爾伯特有些想不起那以後究竟怎麼帶著弟弟冰冷屍體逃出那滿是敵人的環境,他只記得他背著弟弟一心往東逃走,最後逃到這鎮上,躲入這早無人居住的空屋中。
      王的眼睛代表著王的智慧,所以在他連接上眼睛的那瞬間,無數陣法、知識就像早就存在他腦中已久那樣的出現,同時他因而知曉,只要王的靈魂沒被奪食,就算重新來過成為人類,弟弟還是會被那些極惡生物盯上啃蝕。
      他該怎麼辦?那時腦裡忽然就出現了那術法,顧不得細想,他咬破自己手指,用血在他軀體上寫下術法,讓他靈魂和他聯繫上,代價是每一世僅能相遇一回,每一回相遇的記憶都會隨著他離去而消失。

      這一世,他唯一能如此接近弟弟的瞬間已經結束。
      此去經年,他們將不會再度相會。
      他只能繼續等待,等待,直到下一個輪迴到來,直到下一次吸血鬼之王那靈魂美味地盛開,他和弟弟才能再見上一面。
      儘管相會是如此短暫,如同曇花一現,甚至弟弟不會記得他是誰。
      
      但是,已經足夠了。
      因為每一回的相遇,對他而言都是新的延展。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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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15-6-2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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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7:15 | 显示全部楼层
    45waiting for you

      「你真不太愛出門呢。」男人把泡好奶茶的馬克杯遞到他面前,笑容滿是寵溺地舒緩。
      「因為體質關係,我曬到太陽就容易受傷,而且我的確也不怎喜歡出門。」他的眼睛容易吸引來不該吸引的生物,讓輪迴提早發生,所以非必要他是不出門的。
      接過熱飲,他吹涼喝了幾口,加了足足兩份糖包的甜度正是他愛的,於是他滿足地瞇眼起來。
      「這麼好喝?」雖然知道基爾伯特嗜甜,但是見到他喝下奶茶後臉一副到達天堂似的表情,男人仍不禁詫異,尤其他向來不怎麼碰觸甜度高的食物飲料,因此他無法理解這幾乎已經只是糖水的飲料怎麼能夠好喝?
      「是啊……路德維希,你不懂的。」他微笑地應和。
      他聽了直想他也不想懂……要說這甜度的熱量的話,他倒還懂些。

      『兄弟呢,果然是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忽地在耳邊響起,腦裡竟浮現了個看不清面容的人,男人皺眉,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他直覺睇向正開心地喝著飲料的人,沒有任何理由,他忽然就是明白方才在腦中閃逝的人是他,於此同時,驟然好幾個瞬間在他眼中併散開來。
      「你……」他疑惑地凝視著基爾伯特,一瞬間想說什麼,張口起頭發了個音,但又忘了究竟想說什麼地愣在那裡。
      「嗯?怎了嘛,路德維希?話沒說完呢。」基爾伯特因為甜飲而心情愉悅無比,他笑著地眄向他,只是那一霎那,他卻愣住了。
      「我沒事……」好像剛才有想說什麼,可是眨眼又歸於乾淨,路德維希看著他反問「倒是你,還好嗎?」
      「……我很好。」他微笑了下,手捧著馬克杯,語氣十分安祥地回道。
      他只是以為,以為他麼都想起來了,但,明明是不可能的……那術法的代價十分深重,不可能的……他甭想了……不切實際……

      只是這一世的弟弟讓他生出了幻想罷了。
      明明他只能持續等待。

      男人從背後抱住他,惹得基爾伯特從思緒中抽離,因其舉動逗的咯咯直笑。

    *

      基爾伯特泡了杯奶茶,照例放入兩包糖的份量,用攪拌棒攪了幾回。
      這動作忽然讓他一愣,那是弟弟第幾世發生的事情來著?

      那時弟弟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渾身一顫,那眼神太雜,很像是遙遠幾百年前在地牢和弟弟相會時,月色斜斜撒入監牢,輝映著弟弟那滿是不捨與疼惜的神色。
      令他以為弟弟想起所有,連同那吸血鬼的記憶,甚至是好幾世和他一起度過的少許日子。
      但那眼神僅僅一瞬就消失了。
      狠狠地在他頭上澆下一大盆冷水。

      從地牢出來之後他已經活太多年了,弟弟早不知輪迴和他相遇分離多少次了。
      他只記得那一世吸血鬼之王靈魂覺醒的時刻和前幾世不同的遲,以致於和弟弟接觸時,弟弟外表已是副男人模樣,那時見到時竟使他恍惚錯覺所有事情從未發生過,弟弟沒有為了將他帶離地牢而身受重傷,沒有為了讓他活下去挖出他眼睛放入他眼中,沒有被那些貪婪的怪物追殺奔逃的血腥記憶,也沒有弟弟冰冷地靠在他背脊的痛,更沒有因為失去了一半靈魂造成記憶殘缺——
      進入輪迴後,每一世的相遇不會烙印在弟弟的靈魂中,每一次相遇都是與他的初次見面。
      而他對他的初次見面正是延續那些他們未竟過去的開始。
      所以他會等待,等待著他每一世靈魂美味盛開,直到迎向真正終結那日為止。

      從窗戶下俯視,他盯著沿著山路遠去的騎車背影,久久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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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15-6-2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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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7:45 | 显示全部楼层
    37靜

      基爾伯特在夜裡醒來,昏昏黑黑的房間內只有月華遍佈。
      悄然無聲,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息,甚至勾起了熟悉的畫面,彷彿自己仍身處在那不見光,以石砌成的監牢,仍然模糊的視線裡只有嵌於石壁的油燈所發出的暈黃,除此之外,便是滿耳的、沒有生物氣息地寧靜。

    *

      『夜深人靜時候,基爾你會做什麼打發呢?』大約是想知道戀人的平日自處時會作些什麼吧,金髮青年撥開完事後趴伏他胸口有些昏昏欲睡的人前額落髮,笑問。
      『……看書……』基爾伯特揉眼,忍不住哈了個欠,正想安穩地窩在青年懷裡睡著時被青年這一撥髮又驚了個醒。
      『是嗎……也是,我和你初次相遇時候,你也正在看書呢……』青年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長有厚繭地粗糙手心疼愛地摩挲了在懷裡愛睏的人,俯身一吻『對不起,吵醒你了嗎?快睡吧……』
      『……嗯……』濃濃地睡意席捲他意識,他很快就陷入熟睡狀態。
      『晚安……』快睡著前,基爾伯特感覺男人帶笑的吻又落了下來,男人的吻總是讓他這麼的熟悉,熟悉地無數次都讓他滋生錯覺,其實弟弟的靈魂沒有產生缺陷,也沒有進入輪迴中,他也沒有接受王的眼睛……所有一切他經歷過都是場虛幻……他只是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很久很久的噩夢而已……但這真是惡夢嗎……假如永遠被囚禁……哪邊……哪邊才真正使他……懼怕呢……?……說不定等他醒來,他還在那個堅牢裡,在寂靜中冷顫等待著唯一的弟弟躲過長老們的監視和他偷偷會面……

    *
      他誕生時滿頭白髮,牙齒如人類平整,眼睛是美麗的紫色,全身每處都與族人格格不入,每處都在在表徵著他是異類的事實。
      遽聞母親甚至尖叫厲聲說著他不是她的孩子!她可從未生過為吸血鬼族帶來災殃的『白子』!
      為了避免真的引來災禍——也無法殺害他,如果手刃『白子』生命,整個族群將會招致更嚴重的禍端——他一出生就被族人關入地底堅牢,被片面宣判永不得見天日,直到他自然死去。
      此後,不論睡著或者醒來,他的世界始終只有寂靜。
      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也沒與他人對話,他被當成野獸豢養,每日每日,鐵杆外定時有食物擺在那,他餓了就用手抓來吃食,渴了就汲鐵杆的排水溝裡的水飲喝,想睡時候就像動物蜷縮在撲滿破布的石床上沉眠,冷了就隨便抓著布料遮蔽。
      那時的他毫無思維能力,支撐整個身體活動的只有原始吃、喝、拉、撒、睡的獸性。
      
      這樣如同畜生的生活直到自稱是他「弟弟」的吸血鬼之王到來,才劃下休止符。

      那一天他忽然比平常還早就甦醒了,即使地牢根本就沒有所以天明天黑的觀念,但是長久養成的生物時鐘仍能感覺到不尋常,就在他甦醒瞬間,似乎有「什麼生物」進入了這裡……?他機警地往欄杆那裡張目一瞪,然而天生的目力不清卻讓他眼底什麼也無法清晰,只有模糊一團塊隨著跫音越大越近靠。

      『……你就是……我的哥哥嘛……?』模糊黑影停駐在欄杆前方,團塊發出聲音來,明明陌生得很,明明他根本不懂這生物在說什麼,然而耳裡一聽卻使他內心頓然共鳴,驀地熱燙起來。
      『……啊嗚……』無意識地發出嗓音,他恍惚往欄杆走進,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出欄杆之外,那團黑塊似乎有抹彎彎地弧度顯現,並握住他越出杆外地手,雙掌相疊霎那,從未感受過的暖意遍佈他思緒,讓他不禁渾身發麻。
      模糊視力中,燈火搖曳地光芒裡,黑影鎦金閃爍。
      很後來他乍然想起這段往事,纔曉得那瞬間頭皮發麻正是他們體內緣於血濃於水,雙生子的證明。

      他們這一族的力量逐漸凋零。
      不知何故,自幾百年前起始,族人生育率大幅降低,加以彼時人類對於他們這以人血為食的種族經常以神之名進行大肆撲殺,許多年輕人因而於對戰中橫死,到最後,他們的族群竟只剩沒幾位成年人及長老們殘活,甚至他們的領袖也於與人類爭鬥中為了守護他們而死亡。
      二十幾年前在眾人盼望下,闊別百年終於有族人懷孕生下一對雙胞胎,但就像要徹底終結全族的命運\似的,作為他們領袖的吸血鬼之王竟與『白子』雙雙出世,一個象徵死的白,另一個則是象徵活的赤。
      先死而後活。
      白子帶來的是如影隨形的死亡陰霾。
      吸血鬼之王卻是指引一族方向的絕對存在。
      是吉兆?是凶兆?抑或是,某種暗示……?有次,或許是沒注意到他經過,他親耳聽見其中一位長老如此喃喃自語,彷彿族人逐年稀少其來有自。
      『……這是我從長老那聽來的。』金髮男人雲淡風輕地敘述,他擰乾手裡毛巾,仔細將長年被鎖在地底的人臉拭淨『別動,我還剩你耳後沒擦到呢。』因為很癢,讓他不時扭動手腳,路德見狀輕喝讓他安分不少,手裡的動作卻沒稍停留。
      見過很多次面以後,他終於知道這模似他形狀的生物是他胞弟,叫做路德維希,也瞭解自己之所以生活在這不見天日地方的原因。
      『好了,基爾伯特』大約擦的滿意,男人笑得滿足『變得很乾淨了喔。』語畢,男人不曉得從哪變出一套服裝『哥哥,過來,我幫你穿衣服吧,這是我舊衣,我想我們體格差不多,哥哥應是穿得下的。』
      聞見男人口裡的稱呼,他一時還不能適應地頓了頓,原來他並不是牲畜……原來,他還是有名字的……
      基爾伯特,第二次男人躲過旁人眼目進來時,對他親暱直喊的稱呼。
      母親在產下他們兩人之後,因為罪咎感過深,最終發了瘋,在某一個烈日下焚身而亡,留下一封署名給年幼兒子的遺書。
      基爾伯特。
      遺書上面僅有那幾字,路德嗓音很安靜地說,他只瞥過一眼便丟入壁爐火化了。
      『……母親她,到底還是繫念著哥哥你的。那不是我的名字的名字,其實便是要我記起,然後將它帶來給你知道,好讓你明白你是誰。』
      基爾伯特。
      他第一個記住的語言。
      然後從此開始,弟弟過來時總會教他更多各種其他事情,比如人類的文字、對話的語言、他們一族的特殊咒語、生活的常識,慢慢的,他漸漸從單純的生物蛻變和弟弟一樣,能夠思考、具有智慧。
      然而弟弟卻是不能經常過來的。
      身為領袖經常有許多事情要他調度處理,除此之外,長老們的監視甚密,假如不小心那些人知道他偷偷和他會面的事情,有可能會把他關進更深的地底並用難以破解的術法封印出入口吧……因為與弟弟有了接觸,明白他人體溫是這樣暖的緣故,以往不曾感受過的孤獨忽然就經常浮現,雖然十分渴望弟弟不要離開他身邊,但當基爾伯特一想到那些可能性,比孤獨更冷的情緒就凍住他使他無法再想像下去。
      就只是身為『白子』。
      他因此必須承受這麼多罪業,因此必須忍耐這麼多惡意。
      僅僅就只是身為『白子』而已。

      第一次,他對於自己為何要遭受這麼多不公平的對待感到憤怒。
      
    *
      
      熟練之後他很快就可以推算出何時不會被監視順利地進來地牢與兄長會面,路德維希照例幫兄長擦身、換衣後,唸著書籍給兄長聽,不曉得是怎了,兄長平常本來還會問個一兩句關於內文不明白的地方,然而今日只是沒一會就鼾聲陣陣,整個身軀蜷縮在他懷裡。
      『哥哥,你或許沒發覺過吧』路德維希一貫溫溫地笑『我一直……都能夠感覺到……你的感覺喔……』他像極珍視心愛寶物似的,將貪睡在懷裡地人往自己胸口摟緊,並俯身落下一吻。
      柔柔密密地,惹得懷裡的人睡夢裡搔癢不已地浮現笑窩來。

      雙生子的原因嘛?無論他身處何地,他一直與兄長有所牽繫,他的喜怒哀樂迷惘孤獨悲傷沉默喜悅開心,甚至他有時也會見到兄長眼中的景象,或者是……存在於兄長靈魂裡的幻象……
      那些不屬於同時代的畫面片片段段,就像看著人類老舊膠卷的視覺殘像,從孩子時代就不斷地在腦海裡播映,畫面裡有位白色長髮女性,雙目流出鮮血混合著淚水淌下,她張口激烈地吶喊什麼,耳中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在她面前站立著一群令他有些眼熟的人……長老們?比起現在還更加年輕時候的模樣……?他們面目猙獰,異常地勾笑,滿嘴都是血……血……是人類的血嗎……但他們的身體卻竟與表情相反,不只因著那女性張口開闔辱罵而後退,更甚者還環臂不住顫抖……
      打小一直聽著長老們反覆喃喃他們真要滅族了的恐懼話語,使他不由得對於兄長的身份好奇進而遍讀所有關於白子的紀錄文書,從而知曉所謂的白子就是介於人類與吸血鬼存在的特例。
      其成長速度與人類無異,亦不怕十字架、大蒜,要說是人類也無妨,但與人類不同的是,白子產生自吸血鬼,同時白子是會不斷出現的,不過每一世誕生的間隔都會越來越長。
      正因與吸血鬼格格不入,每一世都會被幽禁在不見光的地牢,為的是不讓白子有自己的意識,為的是讓白子以為自身是牲畜,牲畜是不會思考的,自然也就不會加害族群。
      而常出現在他意識裡的那位白髮女性,恐怕就是過去某一世的白子吧,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如此確信,恐怕所有的白子,其實都是同一個靈魂,在死去後又輪迴出生,如此重演慘遭囚禁死去的可笑劇碼……
      然而,為何有長老們在畫面中?假如白子真會招致禍端,那麼當時應該也會有的吸血鬼之王又去哪了?憤怒嚎叫的白子,血,過於驚喜的猙獰表情,兄長降生後的異常懼怕,一幕幕畫面環環相扣,驀地他心緒籠\罩一層陰影。
      他或許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們族群之所以瀕臨滅亡的真正原因,並非白子所引發,而是在幾百年前族人自己犯下的深重罪業。

    *

      『你們這群貪婪的傢伙,竟然為了奪取力量做出同類相食的惡事!我詛咒你們!我要詛咒你們!』白髮女人淚痕滿佈,整張臉血紅,她淒厲地嘶吼『我詛咒你們再也無法延續你們族人的命脈!我詛咒你們不再有新生的孩子!我詛咒你們年輕世代全部被人類殲滅而亡!我詛咒你們世世代代直到你們全部滅絕為止!』尖銳刺耳的話語到後面越來越沙啞,但是那全是怨怒憤恨地話語卻不斷在耳裡迴轉,基爾伯特楞楞地望著眼前上演的畫面,眼神全是無法理解地驚惶。
      他何時到外頭的?他不是正聆聽著弟弟用著悅耳嗓子唸著書嘛?怎麼一掀眼周遭場景全不對?白髮女人是誰?在她面前,笑得可怖但顯然又畏懼於她退步的那些人們又是誰?她說又是什麼意思?詛咒?
      ——不知何故,幾百年前開始,一族的人數銳減……弟弟轉述長老的那些內容此刻襲上他思緒。
      ……難不成所謂詛咒……!
      幾乎是以尖叫的姿勢甦醒,基爾伯特猛然張開眼皮,全身因過度呼吸地急喘。
      『哥哥,你醒了嘛?』弟弟悅耳的嗓音自上方傳來『怎麼喘成這樣?做了被追殺的惡夢嗎?』湊近他臉,弟弟的神色全是擔憂,基爾伯特聞言搖搖頭,想說話,卻一句話也無法拼湊出聲。
      『……!』他感覺事態不對地緊壓著自己喉嚨部位,可就是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哥哥?』弟弟又詢問了一次『怎麼不說話?』
      沒有聲音!發不出聲音!基爾伯特驚慌失措,他的嗓子怎麼彷彿嘶吼過度地疼痛?明明是夢裡那女人傷心欲絕地瘋狂大叫,可怎麼會是他失聲?!
      『……哥哥你……難道發不出聲音?』似是終於注意到他的異常,弟弟理解地展笑,伸手將他抱住,安定他因此燥動地情緒『偶爾也是會有這樣狀況,別慌,哥哥安心地睡吧,醒來就會恢復了。』弟弟的口氣比平常還溫柔,耳聽著弟弟所說,又嗅聞著令他無比心安屬於弟弟的氣味,基爾伯特漸漸平靜下來,心神鬆懈的緣故,他哈著欠再度沉眠。
      
      路德維希的微笑在兄長陷入熟睡之後轉瞬凜冽無比,他陰鬱地緊咬自己下顎不放,隨之口腔擴散大量的鐵鏽味。
      果然如此!
      方才他幾乎是與兄長同時聽見夢裡那女子淒厲地控訴,頓然就像是謎團書然出現線索,那些一直僅是猜測無法釐清的部份豁然開朗,從她的話語連結上夢裡長老們嘴裡的鮮血,還有現實裡長老們那不屬於族裡任何書裡記載的龐大知識與和年紀相違的強勁魔力,這全部都指向一個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恐怕長老他們也知道白子的靈魂是不斷輪迴,每一世記憶都會留在下一世的夢裡……
      這就是為甚麼要囚禁兄長,不讓兄長知道任何有關世界的知識的真正理由?就是怕兄長有朝一日全都想起來,然後指控他們過去為了那誘惑欲望聯合犯下滔天大罪?
      而自己,也許將因此招致橫禍。
      凝視著懷裡安心熟睡地兄長,路德維希眼神複雜地閃爍,片刻後,他拉起兄長掌心,俯身在他手背輕吻落誓。

      從小明白自己有唯一親人時候,便盼望著與其相見,即使是為一族帶來毀滅的厄運\之子又如何,那終歸是他的兄長,終歸是母親無法割捨的存在。
      為此小時候他曾經不斷這樣所,他之所以與他一同誕生,一同共享血緣羈絆,一定是有什麼用意吧……
      而那用意,就在剛才夢裡全部揭露。

      他眼神嗜血地鮮紅起來。

    *

      月色西偏,森林裡滿是讓他聞之欲嘔的腥味。
      基爾伯特從未想過竟會在這樣情況下離開地牢,在他前面的弟弟不發一語拉著他手臂直往前大步奔走。
      被逼著跑的基爾倏地瞪大眼,不斷從弟弟身體各處的血如碎雨直往他身上噴濺。儘管他視力模糊不清,月光甚至微弱,無法清楚弟弟的身體狀況,但從這不尋常的狀況他也知道前面的人肯定遭受了相當大的傷害。
      怎麼回事?弟弟不是吸血鬼之王嘛?理應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創傷才對?還不及細想究竟,另一把聲音隨之而來。
      『路德維希!』明明從未聽過,可是卻在聽聞霎那讓他渾身都戰慄的低沉嗓音從他們後頭傳來『你身為吸血鬼之王,怎可以背叛族群與白子數次私會,甚至還私自攜其潛逃?!你真想讓我們滅盡嗎!?』
      大吼伴隨一道雷光落在他們前方不遠,弟弟頓時止住步伐,而他靈敏不及地撞上他背部,同時只聽得弟弟悶哼一聲。
      那聲悶哼,聽的基爾伯特呆住。

      『把白子交出來』閃雷處出現幾位穿著斗篷的黑影『就算你是我們的領袖,為了族群的延續,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必須做的。』
      『就像幾百年前,你們將吸血鬼之王分食了一樣嘛?』不著痕跡將兄長納入懷裡,路德維希冷冷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發覺失言,其中一位斗篷很快改口『你竟敢污衊我們這些長老!?』口氣霎是驚悸,更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彷彿惋惜他被白子洗腦了。
      他見狀冷笑不已。
      『果然這就是真相嘛……』他臉色扭曲地瞪視那些套著斗篷黑影們『別耍把戲了,你們那演技如果是其他族人或許還會相信……但你們以為我是他們嗎?你們難道真以為沒有誰知道那一夜你們對吸血鬼之王做出了什麼舉動嗎?』頓了頓『不,其實你們知道吧,所以才會把他囚禁在地牢裡不是嗎?就怕他泄露了你們的罪……我說的,對不對呢?』話及至此,他一反方才瞋目笑得十分和順『接著你們又察覺有誰接近這人,所以在地牢附近佈署新的法陣……結果,沒想到那人竟是我?竟是我這個與白子一同出世,指引一族生存方向的吸血鬼之王……你們想都沒想過……對吧……哈哈!』他每說一句,黑影就越發顫抖,說到後面他無可抑止地狂笑起來『就是我這個你們最不想其知道真相的王啊。』
      『瘋了!你瘋了!滿嘴胡言亂語!』惱羞成怒的其中一位長老朝他攻擊而來,路德維希不閃不避一掌穿透其心臟捏碎,頓時嚎叫四起。
      彷如未聞哀號,他神色漠然地望向他們,繼續未竟之語。
      『你們為了獲得知識與力量,將那一代吸血鬼之王分贓吃盡,結果得到了什麼?被那一世的白子深刻的詛咒,詛咒一族滅絕,就因你們渴求力量的欲望,導致我們族群日漸凋零,結果你們還恬不知恥地將責任推卸到我哥哥身上,就只因他身為白子,明明就是你們的貪婪,才導致今日局面的不是嗎?就因你們對力量的欲望,就把全部的族人都陪葬進去了!』
      在他一連串指責話語結束之後,四周安靜的詭異。
      半晌,都無任何聲息。

      『……根本一模一樣,不論是長相還是語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知為何,其中一位黑影突然吶言『……當時候的王……也與白子有所接觸……但這不可能的啊……王的靈魂早被我們蠶食盡了……不可能……如白子一般進入輪迴……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別說了!既然王知道我們那些事情,不如我們再做一次吧……得到更大的力量不也挺好的嘛……』吞食同類的羞恥心被想獲得更大力量的欲望蒙蔽了,在其中一個這麼提議之後,原本還懼怕無比的長老們想起他們獲得的強大力量時的那滿足愉悅,加以對比前面兩人他們這邊顯得人勢眾多,於是他們笑得詭異得意,逐步往他們靠近。
      路德維希眼見他們不懷好意地靠近,表情不懼不怕,甚至眸底還掠過一絲冷意,好似他早知道會發展至此。

      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快的基爾無法釐清一切究竟是如何開始結束。
      當他回神時候,那些對他們伸出毒爪的長老們全部被自地底出現的冰山穿刺心臟而亡。
      
      太好了……可以安心了……他正想這麼跟弟弟說的時候,卻見弟弟滿面是血恍惚地朝他微笑著。他起疑地摸上他眼窩,手裡遽然是個窟髏,他思緒驚詫,而幾乎在同時,他從未清明的視線驟然清晰無比。
      清晰的視線中,他終於初次看清弟弟的面目。
      『哥哥……我的眼睛給你……你逃吧……然後活下去……』眼中的弟弟溫柔地微笑『……活下去……』話未竟,弟弟便頹然倒在他肩上,再沒說話。
      在受住弟弟的軀體瞬間,他忽然懂了。

      被王的靈魂吸引而至的黑暗生物閃著眼睛自樹林深處紛至沓來,滿是惡意。
      他緊抱著早先受到長老們設下的陣法傷害早就遍體鱗傷,又因方才使用術法而終於體力透支死亡的弟弟,瞥見那些滿是惡意想把王美味的靈魂吞食而獲得力量的生物,他就感覺憤怒。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他朝它們大吼一聲。沒料他竟會如此,它們全部愣住混亂,在它們震懾無法動彈的片刻,他往太陽升起的方向抱住弟弟還留有靈魂的軀體,拔腿就跑。
      
      躲避著那些生物不時的攻擊,他想起某位長老所說的話。
      ……根本一模一樣,不論是長相還是語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必然的,他們會是一模一樣,恐怕除了他連弟弟也不會知道,不會知道,其實那白髮女人和那王正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而王的靈魂也並非全部被那些貪心的長老們掠食殆盡……那白髮女人……王的姊姊……悄悄地也將靈魂碎片吞進她腹中,在漫長的時光歲月裡慢慢地讓王靈魂重新恢復,最後再度回到這世界……這正是為甚麼他和弟弟會以雙生子的形式誕生了……因從前一世起,他們彼此就有所聯繫……
      
      ……而今世的他依然毫無猶豫地選擇了那條路。
      
    *

      徹夜無眠時候,基爾伯特會點起一盞燈,拿本書讀至天方魚肚白。
      偶爾他會放下書本,將眼神放在更遠地方,寂靜地,懷念地,遙想起在數百年前仍然在深不見光的地牢生活的年月,那時他什麼都不自由,但弟弟卻時常來他身邊陪伴他,而今他不再被囚禁,可弟弟已無法永遠伴在身邊——直到真正地尾聲前,他們只能如此重複一次次相遇,一次次離別地輪迴。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5-6-2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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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8:20 | 显示全部楼层
    14獸
      
      他豢養了一頭野獸。
      一頭隨時都會想起本性朝他撕咬而來的野獸。

    *

      基爾伯特披上外衣,提起舊式燈台,燃起燭火,推開木門,滿月銀白地落了個他滿身,讓他忍不住瞇眼起來。
      反手關上木門,左手提著了燈台燭火忽曳地晃樣,他突然頓住往森林小路的步履,鮮紅色地瞳眸沈靜地望著前方,面無表情。
      太過靜謐了。
      以往夜裡散步時也不見如此幾乎是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氛圍,此刻森林裡安靜地反常,彷彿產生了什麼異變,連點風精靈的氣息也靜止。
      攏了攏外衣,他仰首凝視幾秒異常明亮地圓月,又瞧了一眼森林深黑地位置。
      ……總覺得往前走,會發現什麼……
      他忽地一笑。
      然後,他慢慢地走進森林深處,一直走,一直走,最後只能見到燭火微弱地暈黃在深處消失。

      幾十年前父母相繼過世後,基爾伯特就搬家到東部森林定居,偶爾少數幾位友人因事經過鎮上時想起他會過來寒暄外,平常幾乎沒有其他人會靠近,而這是為何他想在東部森林定居的原因。
      充滿各種鄉野奇譚的森林,從小大人就諄諄教誨,即使是如他們一般長壽的種族,去了也只會被怪物咬碎,因為自古老時代,怪物就守護著森林,而牠們正是他們的天敵,不可以輕易靠近。
      小時候他聽到只是覺得驚詫,原來像他們這樣擅長使用魔法的種族也存在著令他們懼怕地生物。
      那,怪物長相是怎樣呢?有次他問著坐在他床邊講述故事地母親。
      母親聞言只是微笑,沒再說什麼。
      然而她的眼神卻很悲傷地望向東部燭火四起地亮光,晚上靜僻,他幾乎可以聞見遙遠森林裡搜救隊地呼叫聲。
      那時候父親隨鎮上的幾個人進入東部森林採摘藥草幾天,然而幾天之後,回來的人中卻少了父親。
      問過那些一起進去的人,那些人口徑一致地說進入森林後他們分頭尋找藥草,並約好時間集合,但是到了約定時間卻不見父親蹤影,他們還以為父親因等不到他們便先行回家去了。
      為此鎮上的人們組成搜救隊前往尋找父親的身影,三天之後人找到了,就在森林裡靠近出口的道路上,但是父親卻再也無法溫暖擁抱他的妻兒。
      搜救隊找到的是,一具冰冷遺體。
      父親身體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衣服被大量滲出地鮮血染成紅色,到處都是啃咬的撕裂傷,血肉糢糊,怵目驚心。
      母親去認回父親遺體的時候並沒有如鄰居那些三姑六婆臆測地那樣當場昏厥,相反地,她很堅強地將父親的遺體帶回來,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葬禮,並將父親的屍體火化成灰,按照古俗撒往東部森林。但是就在完成這些事情的那天晚上,母親抱著他直哭,嘴裡喃喃地說絕對不原諒那些昧著良心的人,就算是千刀萬剮殺了他們她也絕對無法原諒他們,她要他們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隔天,母親死了,就在她用鮮血在羊皮紙上寫下詛咒的術法以火燒化後,她就靜靜地在二樓父親書房裡的搖椅上永遠沉睡,面容安祥地和平常無異。
      書房的桌上只留下一封給他的信。
      由鄰居幫著辦完母親的喪禮後,幾年後鎮上死了好幾個人,弔詭的是,死去的那些正是當年與父親組隊一同進入森林裡摘藥草的人,每一個人死狀甚是悽慘,且無一例外的在身上某處都有被什麼野獸撕咬地傷痕,據說家屬當天夜裡皆聞死者發出求饒地哀聲。
      於是人們揣揣不安相互私語,是否當年在森林發生的事情招惹了棲息已久的怪物,怪物來索求代價了,他們從此更不敢擅自進入森林裡打擾怪物,深怕遭受報復。
      後來已經居住在東部森林好長一段時間的基爾伯特聽到這樣的傳言,內心冷笑不止。怎麼不說,其實他的父親就是在那群人爭執之下被他們殺死,所以受到應有的報應呢。
      母親留下來的信上面清楚地寫著,他們是如何地以什麼手段殘酷對待父親致死,這是母親在觸碰到父親遺體瞬間看見的事實,所以她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詛咒他們遭受與父親同樣的對待不得好死。
      但這樣正好,他已經不想和其他人有所往來,他們越懼怕森林的怪物,對他平靜生活越是好。

      基爾伯特在平常慣走的小路漫步而行,奇異地感覺逼使他一直前行。不知何時月色漸漸緋紅,雲霧纏繞掩映,使他眼裡所見地森林裡籠\罩一片昏灰血色,尤其是某個地方越是濃厚,他直覺地往那撥開擋住他視線地草叢,草叢對面是片被群樹環繞地草皮,上面蜷縮著孩子。
      他眉間直皺,是哪個鎮民的頑皮孩子誤闖森林……因著對於鎮民的厭惡,本想扭頭而走,然而一道奇異地嗓音引他回頭。
      「嗷嗚……」
      猶如野獸地濁音自那孩子所在傳來,基爾伯特瞪大雙目。
      他錯聽了嘛?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想瞧清是不是他錯看了,或許那不是孩子而是某種類似的其他生物……?
      
      月色披露,使他的視野瞬間清亮無比,同時也使他終於看清草地上的那團東西究竟是什麼。
      是個孩子沒錯,但是他金色頭髮間豎立著如獸之耳,小嘴微露不屬人類應有的尖牙,臀部甚至有條蓬鬆尾巴。
      他瞧見了什麼?獸耳、尖牙、尾巴,那不是和他同種類的生物!基爾伯特雙手捂嘴倒退數步,他直瞪著面前物體,冷汗不住地頻冒,心臟狂跳不已。
      腦裡突然響起母親說過的傳說,他渾身一凜。
      『自古老時代,怪物就守護著森林。』
      是怪物!傳說中的天敵!意識到這可能性,他思緒冰涼無比,甚至幾乎有一霎那他忘了要怎麼呼吸。
      濃厚地血腥味鑽入鼻腔,基爾伯特才注意到草地上滿是紅色液體,他順著思緒往面前地怪物望去,那模似孩子地怪物又發出幾聲難受地聲音。
      見狀,基爾伯特緊繃不已的情緒驟然鬆懈,他甚至有些莫名地笑了。
      是這樣嘛。那傳說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走上前,彎身將小怪物抱入懷中。
      基爾伯特腳步慢騰騰地,臉頰輕輕碰觸著懷裡東西,走回來時路。

    *
      一年後。

      「哥哥!」基爾伯特還未走到家門口,遠遠就見到一個小東西在門口上下蹦跳,張手揮舞開心地大叫。
      「我回來了,路德維希。」他同樣笑著和他揮揮手「有沒有乖乖看家呢?」他摸摸跑到他身邊蹭著地孩子,路德維希高興地搖擺著尾巴,仰起一張小臉直望他。
      「哥哥說的我都有做到喔!」
      「路德好乖。」
      聽見哥哥的稱讚,那尾巴搖擺的更大了。
      「這次哥哥有買新的東西嘛?」
      「嗯,有啊。」他笑道「我幫你買了新的繪本喔。」
      路德聞言眼神閃亮無比,抱著他的腿部笑了個開懷。
      「你可不可以幫哥哥把這帶東西拿去放呢?」
      「好!」
      讓路德幫他把東西放到櫃子去後,基爾走上二樓書房,將手裡新找到的文獻放入架上收好。
      每隔幾個月,他會去鎮上採買必要的生活物資,順帶買上幾本新出的書籍,而在收養路德之後,他則專注於收集古老文獻上,有時他也會在遇見周遊各地的吟遊詩人時問上一問,這一問才發覺似乎各地都知道在他們鎮上的傳說,但無一例外無人清楚緣由。
      
      直到今日,他在這本他好不容易從一個旅行商人買下的文獻中窺見原貌一二。
      
      很久以前,這世界除了如他們一般的魔法師種族之外,還有吸血鬼及狼人這兩個種族。
      魔法師在這當中是最弱的一族,即使他們擁有使用魔法的力量,但是仍不敵吸血鬼地殘酷攻擊,有一段時間,大量的魔法師死於吸血鬼的攻勢之下,於是剩下的魔法師與住在森林裡的狼人締結友好契約,在文獻上稱之為「紅月之夜」的晚上,狼人幫助魔法師們大舉殲滅吸血鬼,從此世界上不再有吸血鬼這族群。
      但是,魔法師們背叛了狼人。
      到底狼人仍舊是他們的天敵,是必須要屠滅的存在,於是趁著狼人們因他們的魔法陷入睡眠之刻,魔法師們舉起了魔杖毫不留情地屠殺牠們,剩下的沒被殺害的狼人們逃入他們的聖地東邊森林,魔法師們得意地一個一個地進入想要滅盡牠們,卻慘遭吞食死亡。
      魔法師們驚呆了,殘活的魔法師們逃出血腥味濃烈地森林,當他們好不容易離開森林,在後頭看不見身影地狼人們群聲嘶吼,叫囂著只要膽敢再跨入聖地一步牠們就會連骨頭也不剩地將他們吞噬殆盡,這是對他們背叛牠們所採取的唯一回應。
      稍後,有幾個不信地魔法師滿載信心前去獵殺,然而卻再也沒有回來。
      因此剩下的魔法師便將這段歷史編成傳說故事,流傳在每個鎮上,不讓年幼無知的孩子輕易進入森林,也警告其他年輕氣盛的同族不可輕易挑戰底線。
      只是年深日久之後,狼人銷聲匿跡,餘下的不過是可怖的故事,傳頌在每個鎮上,每個父母的嘴裡,成為孩子睡前的床邊故事。
      
      讀完這段文獻,基爾伯特不禁臆測,說不定他所撿回的路德維希,是東邊森林裡狼人的最後一個了。
      他在此居住幾十年,經年在夜裡散步,卻從未見到任何令他恐懼的生物,除了一切異常的那夜。

      「哥哥!」書房門邊探出有著兩只耳朵地小腦袋「我東西放好了!」
      「是嗎?」基爾又往架上取下一本書來「路德真乖,哥哥我唸書給你聽好不好?」話落只見路德朝他撲抱而來,盯著滿是欣悅地路德,他摸摸腳邊小東西柔順地頭髮,而後抱起他,臉上滿是寵溺地笑容。
      「我們下去客廳吧。」
      「嗯!」路德蹭了蹭他頰面,惹得基爾咯咯直笑。

    *

      『怪物是森林的守護者,殺害魔法師,為的是不讓剩餘的資源被魔法師掠奪殆盡。』
      他霍地抬頭瞧了瞧坐在他對面專注閱讀藥草學,耳朵不時靈動的路德,比起剛撿到時的瘦小,才沒兩年就長得快和他差不多高了。
      ……成長的速度遠超魔法師……因為是狼人族嘛?

      手裡的這本書冊是兩百年前在西邊城市一位遠離人群的魔法師所手寫的、世上僅此一本地書。儘管已經知道森林傳說的整個淵源,但只要在鎮上找到新的相關書籍,他還是會買下來研究。
      這位不具名的魔法師似乎在寫這書時,也曾經獨自來到東邊森林裡面的樣子……?
      基爾望著那如果不是親自到來就不可能畫出來的插畫一時竟有些恍惚。
      畫上面有一顆又大又圓的月亮,月亮之下怪物弓背,全身長滿獸毛,雙耳豎起,逆光下眼眸鮮紅如透人心,嘴巴張開露出雪白尖牙,獸爪全張,足以將獵物當場撕裂的狠戾。
      這麼近距離……就像是素描的場景,那位魔法師後來有存活下來嘛……?

      腦裡忽地閃掠過什麼,基爾的頭驀然劇痛無比,手裡的書拿不穩地掉在地上溘然大響。
      「哥哥?」正瀏覽著毒藥章節的路德聽見聲音嚇了跳,見到兄長一臉扭曲地模樣,他立刻就放下書起身靠近他,小心翼翼地碰觸著他,口吻滿是擔心。
      
      基爾伯特呼吸急促,他大口大口地吸吐。
      
      『每一個人死狀甚是悽慘,且無一例外的在身上某處都有被什麼野獸撕咬地傷痕,據說家屬當天夜裡皆聞死者發出求饒地哀聲。』
      母親以生命交換的詛咒……難不成其實是這樣?難不成當年父親當年身上的撕裂是森林守護神所致?但是母親留下的遺書上面什麼都沒有寫到啊……?他感覺自己好像洞悉了什麼,又不敢細想下去。

      「哥哥,你流好多汗喔?」
      「……沒事……」他虛弱地笑應「……只是……我有些不太舒服……」
      「真的嗎?」弟弟用額頭碰著他額頭,近距離的表情全是擔憂。
      「……嗯……路德別擔心……哥哥很好……哥哥很好的……」
      他露出平日的那種安祥微笑,弟弟盯了良久才彷彿真的相信他所言地走回自己剛才坐著的位置上,繼續翻開書讀下去。

      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籍,指尖仍然微微發抖。

      方才他乍然思通了什麼。
      但他決定假裝不知道。

    *

      月亮又大又圓,撒滿森林裡每個角落,當然,他居住地屋裡也滿是光輝。
      由於夜半口渴醒來,基爾伯特便想去廚房喝口水再回來睡個覺,經過弟弟房間時候忽然往裡面探看弟弟睡眠的狀況,然而那一眼卻讓他一瞬間空白。

      銀色月光之下,可以清楚見到蜷伏在床上熟睡地弟弟粗壯四肢,堅硬胸膛,如狼的面孔,全身被覆著和他髮色一樣的金黃色毛皮。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今天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弟弟……他都要遺忘了,他的弟弟就是森林的守護神……就是從小就耳聞聽過的天敵……

      基爾伯特不可置信地望著獸化地路德維希,全身血液莫名沸騰,突如其來的恐懼使他一個不小心踩空往後一跌。
      怦然巨響使熟睡地狼人驚醒張眼,眼睛是漂亮地空色,攝人心魄,瞧見是他,又安心地閉上眼睛沉睡。

      驚魂未定,基爾伯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那就是狼人?他們魔法師的天敵?明明方才弟弟那一眼沒有任何殺氣,甚至像極被馴化的生物,那樣恬靜且安祥,然而與生俱來的恐懼仍舊因為那一眼而滋生壓蓋了他一切思緒,如同多年前那一夜。

      驀地他想起曾經看過的另一段文獻。
      『假如有魔法師想尋死,那麼他就會進入森林裡面,讓賜予死亡的守護神給予他永眠的禮物。』
      ……禮物嗎?
      ……對,是禮物呢。
      他渴求已久,最希望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要住在東邊森林深處,甚至將那生物當作是自己弟弟扶養的原因不是嗎……

      魔法師的生命太過漫長,甚至復原力也驚異地好,除了相互使用術法殺害,否則死亡彷彿就是隔輩子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他們仍有弱點。
      那是遙遠年代背叛牠們的原罪,深刻地在靈魂裡根生,左右著他們生死。

      如今死亡正安祥地在他身邊蜷伏,何時甦醒?

      基爾伯特無聲地笑了起來。

    *

      他豢養了一頭野獸。
      一頭在人們記憶裡絕跡、成為傳說的野獸。
      在月光下牠身上金色皮毛熠熠生輝,湛藍地眸色簡直可以吞沒任何靈魂,牙齒鋒刃而銳利,脾氣卻像隻溫順地犬。
      他不知道何時這頭野獸會想起原始欲望朝他張開銳利尖牙撲咬而來,但是基爾伯特想,那或許正是他所期望並等待已久的,他漫長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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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9:01 | 显示全部楼层
    21看書

      基爾伯特喜歡看書,在和弟弟一起住著的房子裡有間屬於他自己的書房,裡面滿滿都是他經年累月收集的書籍,有些放不了的則被他小心收在地下室的儲藏庫裡。
      起先他並不是喜歡親近文字,是因要富強才開始接觸各種經濟軍事地理歷史文學神話傳說宗教甚至讀了還覺不夠連各種財政收支資料亦一併讀了,那種渴求知識的瘋狂,彷彿要吞噬一切書本字紙墨水才能夠安穩。
      由於那段狂飄的閱讀行徑,致使他日後經常在空閒的時候讀各種新書,關於醫藥常識、關於科學新知、關於自然天文、關於各國經濟趨勢分析、關於日本的漫畫、關於現代文學,甚至在科技發達的時代,他也使用網路書店購買各種名人推薦的書籍,驚悚小說、偵探推理小說、輕文學、輕小說、奇幻文學、宗教文學、文史哲類叢書、旅遊文學、隨筆散文、翻譯文學,只要內容不錯,他就讀。甚至因為經營個人部落格的關係,他也會一篇篇紀錄各種讀後心得、分析故事的利弊得失。
      基爾伯特覺得文字是種紀錄,每本書都是作者人生的某個路程,在字裡行間中,使讀者經歷與他一樣人生——儘管並非真正經歷。
      『不過,哥哥』路德維希嘆氣『我到是認為你已經是某種病態了吧……恨不得能夠將所有文字拆吃入腹……』目眙門口一疊紙箱——又是那宅在家裏的兄長自網路書店到處購買的書籍,除了金額龐大到讓他不只需要胃藥還可能需要加購頭痛藥『我們家可沒大到可以開間私人圖書館啊……』
      『路德,你可別小看書籍喔。』不曉得是故意忽略還是本身沒注意路德的用詞,基爾伯特愉快地拆箱拿起新書湊近鼻間,嗅到那屬於新書的紙味,他笑道『文字可是很恐怖的,它可是具有操弄人心的魔力呢。』
      『因為就算是真正經歷的事件,如果紀錄的文字敘述偏倚了,那麼後面的人可是不會查證就接受了呢,以為那就是真實,而實際上,或許事實並非如文字敘述那樣喔……』

      但是也用不著什麼都買吧?現在只要任何在國家出版的書籍,都會有一本送到國家圖書館收存啊,想看那些新書明明就可以去那裡借閱的,甚至也有電子檔版本……
      路德滿臉黑地捂臉。
      到底哥哥是喜歡看書還是喜歡買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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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9:42 | 显示全部楼层
    38嬉鬧
      
      推開無論任何時候總是人滿為患的連鎖咖啡店玻璃門,正在櫃台那邊忙碌煮咖啡的店員聞聲抬頭朝他露出微笑。
      「歡迎光臨!」
      他往櫃台走過去,排在最尾端,一邊看著看板上的各式飲品名稱,思索待會要點什麼來喝,然後又想到午餐也還沒吃,不如點個套餐邊吃邊消磨時間吧,畢竟對方還不會那麼快過來。

      正值午間吃飯時刻,他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輪到他時,店員例行地介紹新品餐點以及哪些搭配會有折扣,他微笑地聆聽完店員的話,而後點了份方才等待時就決定好的經典總匯三明治一份及中杯那提。
      從店員手邊接過裝著餐點的托盤,他巡視店內哪裡還有座位可坐,正好見到坐在落地窗旁的一對情侶起身,他便快步走過去佔下那空桌。
      把托盤放在右手邊,他接著從包裡拿出小筆電,開機之後連上無線網路,點開網頁進入自己的信箱瀏覽有無重要信件,他點閱幾封較緊急的信件回覆後將網頁縮小,便把筆電闔上推移至左手邊,而後移動托盤位置到自己面前。
      他拿起熱飲,輕啜幾口潤喉後,才開始吃起自己點的三明治。
      店內仍然鬧哄哄的,咖啡機的運\轉聲,店員地應答,顧客的點菜,正在進食的談天聲,此起彼落地在他耳邊交錯。
      
      很吵,但是他不討厭。
      他慢慢地咀嚼,將視線往外放去。

      穹空碧藍如洗,偶有幾片白雲點綴,道路兩旁的行道樹隨著風搖晃樹叢,街道上行人悠閒地漫步,雙向道上汽車來往而逝。
      天氣很好,他微笑地想著。
      緊接著,彷彿注意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他盯著道路過去那邊地公園長椅上坐著的兩個人。
      這間咖啡店的位置正好靠近公園,尤其他的位置更可將公園內人們的活動一覽無遺。

      從他看過去,那兩人應是青年,其中一位有著典型德國人的樣貌,金色頭髮,至於另一位也稍微帶些日耳曼民族的特色,卻一頭華髮。
      他眨眼。
      怪了,這兩人在哪見過似的?腦裡模糊地有團印象,但是卻對不上。
      他蹙眉地苦思,滿腹疑惑卻在目睹那兩人的互動之後煙消雲散。

      他視力一向極好,即使相隔不近他仍舊可以瞧見坐在長椅上的金髮青年手裡拿著的是一直都十分受到男女老少歡迎的咖哩香腸,而另外一位青年則是撕著麵包咬著。
      而他們的之後的互動直讓他楞傻。
      金髮青年用叉子叉起一片片地香腸往華髮青年嘴裡送,讓華髮青年開心地咧笑,也同樣將手邊的麵包(他想,或許還沾有華髮青年的唾液)撕下數片塞往金髮青年嘴裡,並撥亂對方梳好的油頭,金髮青年蹙眉任由華髮青年玩弄,倒也沒發火,默默吃著手裡的食物。
      他看錯了嘛?他詫異地自問。
      為何這兩人彼此餵食舉動還真親密到讓他遐想?思即此,驀然臉微熱,明明已是這歲數,每每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

      難不成那兩人是情侶?他忽地想。
      也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有那種餵食舉動的,似乎也只有情人之間會有。
      畢竟都是這種時代了,對於戀愛大家早不是從前那種保守頑固的觀念了,而是更加開放自由的。
      ……不不,他不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
      親密的家人之間同樣有類似的餵食舉動,他也不是沒見過,住在家裏隔壁的那一家邀請他去吃晚餐時,他不也經常看見他們有這樣舉止不是嗎?太早定論是不行的。
      話說回來,那兩人的互動還真讓人看著看著就害臊啊……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兩人,腦內不斷進行各種推論,連嘴裡咬著什麼滋味都沒細嚐,他一逕思考各種面向的可能關係,直至他們將手邊的食物解決,起身離開遠去他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剛好也吃完三明治覺得有些口乾,他仰首一口飲盡飲品。
      咖啡因的苦澀混合著甜味擴散在嘴裡。
      咖啡……咖啡……
      ……他想起來了!

      他倏然起身,雙眼瞪得老大,搜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張開卻一時說不了話。難怪他老覺得有些熟眼,原來就是他幾年前坐火車時遇到的那對兄弟!

      「怎了?」熟悉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他回過頭,落入眸底的正是他等待已久的朋友。
      大約是趕著過來的關係,男人的髮亂蓬並猛喘氣,一臉不解地瞪著他。
      「……是因為我這個老朋友讓你等太久,所以想走了?」
      「呃、不是這樣的……」要怎麼說明?說其實他是因為想起在對面公園那兩人是誰才忽然起身?
      「不然?」男人皺眉。
      ……要解釋起來真麻煩。他閉了閉眼,決定打住這話題。
      「這沒什麼重要。對了,你吃過午飯了嗎?」
      不大能適應他跳題如此之快,男人愣住。
      「吃過了嗎?」他又問了一次。
      「……沒。」
      「那,要不要點份來吃?」
      男人沒有回答,逕自回頭往櫃台踏步而往。
      見著友人在人群中排隊等後點餐,他把托盤推到另一邊,伸手把筆電移到眼前,掀開筆電蓋子登入系統,一連上網路,工具列上方立即跳出收到新信提醒視窗。
      處理著信件,忽然他想起那對兄弟嬉鬧但滿滿溫情的互動,臉上忍不住漾開笑意。
      下次又會在哪裡見到他們呢?
      他內心油然升上一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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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29:56 | 显示全部楼层
    26風扇

      基爾伯特拔下插頭,從臥室把風扇搬到院子去。
      雖然已經入秋一陣,天氣還是悶熱的令人煩躁,尤其前幾週夜裡熱的讓人難以入眠,還是開了風扇才稍微解除熱意,這樣的悶熱未褪,令他不免懷疑這個夏季未免也太過長。
      不過,這週剛開始他就明顯察覺天氣真轉變了。
      在剛入秋時,清晨醒來還不感冷,甚至可以穿著背心短褲在家裏四處蹓躂,但這幾天他醒來都冷的不想下床,晚上睡覺時也穿了長袖長褲才就寢,尤其這幾日連綿不絕的雨特別寒冷,冷的他都窩去路德懷裡睡了。
      至於前幾週使用相當勤的風扇自是擱在房間角落,經過時基爾總想得趁個好天把風扇拆了洗淨曬乾收到倉庫放好,不然也頗佔空間。
      於是在連著數日下雨過後,終於久違來了個晴方豔陽的好天。

      「哥哥,你要洗風扇?」剛把這幾日因雨累積的衣服晾曬好的路德朝他走來,見他正打算拆卸風扇的樣子,出聲詢問。
      「嗯,反正應該用不上了,想說趁今天天氣好洗一洗收去倉庫放著。」
      「我來幫你吧。」路德挽起袖子,熟練地將風扇的零件卸除放在地上。
      基爾盯著他迅速的拆除動作,忍不住喟嘆。
      「嗚哇,路德你動作會不會太精熟了點?」這風扇他們也沒買幾年吧?怎麼動作像是做過千百回以上啊。
      「嗯?這沒什麼吧。」路德不以為意「不過就是拆除零件罷了。」
      「唔,說得也是。」見到全部零件都卸好「既然東西都拆好了……」基爾將洗刷工具遞到路德手上,笑言「喏,給你,我們來把東西洗一洗吧。」
      
      使用了好幾個月的緣故吧,果然扇面上都累積相當份量的灰塵,基爾盯著清水沖洗過截然一新的風扇想。

      會購買風扇是始料未及的。
      這幾年氣候變得是越來越古怪,以往不會特別高溫的地區竟也有熱浪襲擊,死了好幾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甚至因為太熱,很多人都在家裏裝設冷氣機。
      而他們自是在幾年前買了台風扇放在家裏吹涼散熱,雖然想過買台冷氣機用用,但幾經思考後他便放棄這想法,畢竟電費會貴上許多,況且吹風扇也就足夠涼爽了,不必為了追隨潮流硬買。

      基爾把清洗好的零件一一斜靠在牆壁曬著陽光,便進屋和路德一起準備午飯。
      晌午過後,他和路德並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閱著書籍,靜靜的消磨午後時光。
      期間他會起身去翻看零件晾曬的如何,也許晃一晃零件讓滯留的水珠跑出,也許換個方向讓另一面也曬得到。
      四點過後日頭逐漸傾斜,等五點已是暈黃橘紅了。

      「也差不多了」恰好閱讀到個段落,他起身「走囉,我們去把風扇的零件組裝收好吧。」
      「那哥哥請你先去拿個黑色大塑膠袋過來,不然又沾上灰塵就白費我們洗那麼乾淨了。」路德提醒他道。
      「唔,說得到是,那我先去櫃子拿吧。」
      「嗯。」

      從捲筒撕下一張塑膠袋,基爾將剩下的放回原位收納好,便把袋子往空中甩了甩打開。
      他走到曬著零件的牆壁那,到達時路德早收好零件正一一組裝。
      把塑膠袋交給路德後,他退了一步,昂首凝視天邊,夕霞斜晚,放眼望去全是夜晚降臨前的紅紫調子,出外覓食整天的鳥,此刻也振翅歸巢,高低音地鳥鳴在遠方散去如漣漪,而在他露出臂膀刮著的晚風讓他不禁感覺一陣冷意。
      基爾伯特復又回首注視路德將曬乾的風扇組回原形,用大塑膠袋套好扛進倉庫裡放著。
      看著倉庫門關上,基爾不禁想,夏季真的結束了。  
      這,漫長的夏季。

      他走過去,握住剛完成工作的人手心。
      路德回眸睇視他,似乎並不訝異於他的舉動,他神情溫柔地落在交疊的雙掌上,而後露出笑容,反握住他掌心。
      「怎麼了?」
      這聲音他聽過千百數次,卻不曾如這次來的溫寵甜膩地令他心顫。
      「也沒什麼」他笑笑「只是在想,原來這個夏天真的結束了。」
      「是啊……接下來就是秋冬季節,過些日子得添購衣物了。」路德表情安祥地抹著一弧淺\笑「哥哥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鋦烤海鮮義大利麵?」基爾稍微有些故意地笑回,明明家裏冰箱沒有海鮮也沒麵了,但有時他就想見弟弟為他煩惱的模樣。
      「家裏可沒這些食材……」路德眉間輕皺,尋思片刻後,他道:「不如這樣,等下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市場買,哥哥覺得如何?」那口氣聽來還真像哄孩子似的輕柔,聽著聽著基爾頓然覺得內心有什麼地方很暖。
      「哥哥?」不見兄長回應,路德又低聲詢問一回,投眼而去。

      基爾臉上盡是一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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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22散步

      「威斯特,走,我們一起去散步。」
      路德維希正翻閱著新買書籍,忽然他身旁的兄長放下書本,笑顏燦爛地彷彿提了一個怎樣好的建議。
      「啊?」跟不上兄長跳動思維的他,困惑地發出單音。
      「我說,我們現在去散步吧。」基爾伯特笑咪咪地重複一次方才的說詞,口氣和悅沒有任何不耐煩——太反常了,路德維希不禁皺眉,平常要是他沒聽清兄長所說的話,雖然兄長還是會重複一次,但是態度上就會逐漸不太友善,可這次卻不同。
      其中肯定有鬼。莫名的,第六感強烈警告。
      於是他小心仔細地詢問。
      「……為什麼?」
      長年和兄長相處的緣故,養成路德凡事謀\定而後動,尤其是針對來自兄長無緣由的提議時更是如此,要不肯定會重蹈覆轍。
      「唔,就是想去散步啊」基爾伯特口氣迷惑「有什麼不對嘛?」
      口氣聽起來很平常,甚至還摻有不能理解為何他會這麼問的困惑,路德沈靜地注視了還在等他答覆的兄長一會,思忖也許是自己多疑,他望向此刻日陽未斜,天空靛藍如水滌,陣陣涼風洩入,確實是個適合出外走走的午後。
      將自己攤開的書頁闔上放在一旁的矮桌,路德向雙眼充滿期待的兄長點頭表示同意之後,基爾開心地張臂跳起來,接著往前抱住他蹭蹭。
      「路德最好了!」
      怎麼?當他狗嘛?!路德無言地臉黑半邊,任由哥哥摟著他摸來摸去,只差沒真像對待家裏那幾隻狗一樣親來吻去。

      「東西都拿了嗎?」站在門口,路德拿著家裏鑰匙,往還在樓上房間的兄長問去。
      「好了,等我一下!」乒乒乓乓的碰撞聲隨之而來,聽的路德想該不會等下會見到鼻青臉腫的兄長吧……只是去散個步有必要這麼厚禮嘛?當然,他是想太多了,基爾伯特下樓時一切正常,只是外套口袋似乎裝了什麼地鼓鼓。
      「走了。」他扭開門,淡言。
      「等等,不帶狗狗一起嘛?」基爾伯特快跑到玄關,氣喘吁吁地問。
      「剛剛我去牠們房間看到牠們都睡成一片,所以我想就別帶牠們去了。」
      中午時候和狗狗們因洗澡而大戰一場,洗完狗狗們大概也失了精力,本想牽著那幾隻狗一道散步去,結果只見牠們一隻隻趴在自己房間睡得香甜,連一直都機警的那只也一樣。
      「是這樣嗎……?」基爾口氣難掩失望,路德聽了覺得有些奇怪,哥哥平時不都會帶牠們去散步嘛?只不過今天沒有而已,為什麼就顯得十分落寞?
      「怎麼了嗎?」他狐疑地問。
      「沒事沒事」基爾又恢復平時歡快的表情,他笑著擺擺手「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散步去吧。」
      把門反鎖並確認好後,他們並肩沿著家門出去的大道旁走著。

      沁涼地風伴隨著樹葉沙沙聲從他們兩側拂過,時值夏末,氣候仍悶,風正好掃去一身熱,路德瞥目望向兄長,果不其然,兄長一臉舒服地瞇眼。
      「嗚哇,這風真涼快,對吧!」基爾伯特表情暢快地笑道。
      「嗯,確實是。」
      「路德你還真是冷淡。」把感受好好說出來就好了啊,像個悶葫蘆似的。基爾皺眉地抱怨。
      「哥你不早知道我就是這樣性格嘛。」聽而未聞,路德打太極地回道。
      「喔喔,果然長大了,竟然學會反擊耶!」口氣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驚喜,基爾張大眼地看向他。
      「……」這口吻配那神情簡直太撩撥人怒氣!
      路德暗想還是暫時別跟兄長說話好了,不然說沒幾句他就會被激怒的胸悶。
      知道自己行為有些過頭了,基爾陪笑地拉拉路德兩頰。
      「別生氣啦,你看你眉頭又出現皺摺了。」
      路德瞪了他一眼,然後眼神轉向他處地嘆口氣。
      「我沒生氣。」
      「明明就有……好好」見到路德五官又開始聚攏,基爾連忙澄清道「你沒生氣你沒生氣。」那口氣乍聽還頗像哄個孩子,聽的路德忍不住笑開。

      「哥哥是想往哪散步去呢?」他笑問,走了這麼久他才忽然想到他們漫無目的地亂走著。
      「我想去公園那裡坐著,順便看看湖底風光,你看,現在藍天白雲等下湖面倒影肯定相當漂亮。」基爾神采奕奕,彷彿他們已經抵達現場似的。
      「也是。」
      「啊!」
      聽著基爾大喊出聲,他疑聲道。
      「怎了?」
      「我忘記帶相機了,剛剛急著出門只記得拿那東西。」
      什麼東西?路德有些疑惑。
      「要現在折返回去拿嘛?」雖然他們快抵達目的地,但是再走一趟也還好,畢竟公園離住家並不遠。
      「……唔,沒關係,下次散步再說吧。」
      「確定?」
      「嗯,啊,公園到了。我們走去湖邊吧。」
      「好。」
      
      繞著湖面隨意踏著步子,樹葉摩挲的聲音不斷在爾中迴盪。
      雖是假日午後,但似乎今天這附近的廣場有活動,人群全往那裡聚集去了,以致於湖邊幾乎沒什麼人。
      路德向來喜歡靜,況且不知什麼時候兄長竟握住了他手心牽著,這樣倒好,沒人瞧見。

      「路德,我們去那邊坐著吧。」基爾指了指靠著湖面的長椅,不待他回應就牽著他往那走了。

      並坐在長椅上,他注意到身旁兄長情緒一直帶著亢奮,甚至有些竊喜。
      ……因為他們很久沒一起散步的緣故嘛?路德揣想。
      
      也許是。
      這幾天他因為籌備議會資料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回家時候哥哥早就上床睡了,可以說這幾天他們幾乎都沒碰到面,頂多電話聯絡。
      
      「天氣真好呢……」一臉享受地閉上眼睛,基爾呢喃「偶爾也要出門走走,對吧。」
      「嗯。」
      微風吹拂,藍天白雲,安靜地湖邊光彩。
      
      天氣真的很好。
      不知怎地竟使路德有股想親吻兄長的衝動。

      他望向一臉安祥寧靜地兄長,對方恰好張開眼往他看來,由著內心騷動,在路德伸手托住兄長下顎傾身準備吻上時,基爾突然睜大眼大嚷地站起身子。
      「啊!就是那個!」話落,接著就往在路德過去那邊準備營業的攤位奔去。
      被兄長突如其來的行為打斷所欲還喀疼自己下顎附近的骨頭,路德維希縮回撲空的手,面皮平靜無波,內心卻波濤洶湧。
      啊,曾經聽過什麼諺語,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哥哥,晚上你死定了。

      幾分後,基爾雙手各擺一份冒著香味的咖哩香腸往他坐著的長椅踏步而來。
      「路德!給你,這就是我剛剛在書上看到人家介紹的小點心,吃吃看吧。」
      「嗯。」
      見路德笑著收下,以為弟弟也喜歡的基爾開心地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此刻,正歡快品嚐美食的基爾伯特絕不會知道晚上正有一場小小報復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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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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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20:30:25 | 显示全部楼层
    11雨

      基爾張眼,映入的是灰濛濛的景色,不知何時下的雨淅瀝淅瀝地在意識裡響著。
      他一向喜歡聆聽雨聲,雨幕總有股寧靜祥和的氣氛,他尤其喜歡假日在家裏看著閒書時有雨,愜意又悠閒。

      唔、有些冷。
      正想拉高被子蓋暖繼續睡,基爾伯特才發現自己身旁睡著一個人,同時覺察彼此都衣不蔽體地裸身。
      『……!』
      迅速摀住差點失聲尖叫的嘴巴,心臟噗通噗通地急速跳動,彷彿要從胸廓裡跳出去似的。
      怎麼回事?!他們昨天做了什麼!?基爾伯特整張臉刷白,思緒混亂不能。
      於此同時,腦海浮現許多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那些畫面令基爾伯特整張臉從白染紅,接著羞赧地埋進自己胸前。

      昨天晚上他和弟弟拼著烈酒,不知為何演變成相互熱吻著對方,加上酒精作祟,讓他煽惑弟弟讓他抱他往床上去,最後兩個人就……

      回想至此(也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基爾伯特真想把自己剁碎埋了,不得不說,他的酒品實在太糟糕了!
        
      ……所以他到底該怎麼跟路德解釋他們兩人的現狀?等路德醒來之後打哈哈說他有裸睡習慣,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會睡到他床上去了?
      ……這種爛理由要他聽見,壓根就快笑死,何況是路德?
      一想不知路德醒來發現這種情況會有什麼神色,基爾伯特就覺得背脊惡寒,比起面無表情地凌遲他,還不如對他破口大罵他內心或許還比較舒緩。

      就在基爾內心被自己各種預想狀況強烈撞擊心臟時,在身旁的人動了動。
      「嗯……」

      ……糟糕!
      基爾全身毛細孔都豎起,整個人僵硬地無法動彈。
      早知道自己弟弟就要醒了,剛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就跑回自己房間,還窩在棉被裡想那麼多做啥啊?
      他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哥哥」異常溫柔的嗓音響起,基爾伯特疑惑地抬頭看向對方,眼底望見的表情十分地溫和「早安。」路德微微一笑。

      幹!基爾在內心啐道。那個笑容太犯規了吧,簡直要把他身軀融化似的!
      ……欸,不對。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

      「路德你沒看到現在的狀況嗎?還說什麼早安?!」由於路德太過自然地晨間問候,基爾反射性地大吼。他可是煩惱的頭都快爆炸了!怎麼他弟弟還一副置之度外悠閒愜意地很?

      不怎詫異地笑了笑。
      「嗯?你是指現在這狀況嗎?」把兄長地裸體一覽無遺地掃了遍「哪裡不對了嘛?」
      
      ……全部都不對好不好!
      基爾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他的弟弟是睡昏頭了嘛?見到這情況竟然還五雷不驚。
      
      「啊,原來是下雨了」聽見窗外雨聲,路德恍然道「難怪我覺得特別好睡……」無視於基爾碎碎念,他一把將兄長往自己懷裡揣緊。
      「今天是休息日呢,我們繼續睡吧……」
      話還沒說完,闔眼又沉沉睡去。

      對於弟弟的舉止基爾先是呆了會,等到路德熟睡聲音入耳,才意識到某件事情而整張臉又開始發燙起來。
      
      啊啊,他可以肯定以後每逢雨季自己就會想起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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